徐悲鸿立马国画解析：从图像学角度探讨其马画的表情性品质与象征意义

图1 徐悲鸿国画《骏马》，130×77厘米，1937年

作为中国现代艺术的奠基人，徐悲鸿以画马而闻名。奔马已成为徐悲鸿个性的象征。回到这个简单的最初起点，或许我们能最近距离地听到徐悲鸿内心的声音。本文拟从三个层次的意象来阐释徐悲鸿的马。

1.“情感”“表达品质”

徐悲鸿画了很多马，基本上都是纸本水墨写意马。从“事实主体”的形式特征和图像学的“情感”“表现品质”（一）的角度来看待他画中的马，很多解读都来自于他的亲传弟子，如张安治所说： “他画的马都是无鞍无辔的桀骜不驯的马，或驰骋在秋草长满的田野，或伫立凝视。春风柳岸，渴饮长河，流连香草……”[2]随徐悲鸿留学法国、回国后在中央大学任教的西班牙语系同事、好友徐仲年曾对徐悲鸿写的马作出过评论。分类如下：1、飞马，在空中飞翔的马；2、骑向夕阳的马；3、小步奔跑的马。徐仲年认为，这三种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徐悲鸿画的都是瘦马。徐仲年还对徐悲鸿马的表现意义做了更好的描述：“飞马四足腾空，头尾翘起，俊美无比，这是骄傲时代的徐悲鸿。我最喜欢他的马：一红，几棵绿柳，一两匹马站在那里，或仰头怒吼，或低头喝水，神态优雅。他的骑马是最不落俗套的，也许最能代表北红的灵魂。他的走马还是不错的，但少了远东艺术系主任艾伦·普里斯特的个性。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普里斯特称赞徐悲鸿的走马：“这匹马的鬃毛随风飘扬，给人们带来极大的欢乐。”从纸上走出来的马“具有立即的影响力”。 “吸引力。毛茸茸的小马迎着风昂首挺胸，冷静而警惕，就像风本身一样充满活力。” [4]可见，无论徐悲鸿画的是何种马，是立马、赛马、天马、饮酒马、奔马、群马，还是岸边的马、树下的马、悬崖上的马、草地上的马、河边的马、转身的马、饮水呻吟的马……都没有缰绳、没有鞍。 ，而且他们都是在自然状态下。正如徐悲鸿自己所说：“我画马多年，画的都是野马……”[5]

徐悲鸿的马匹昂扬，激昂，动人。它们以线条勾勒，强调中国画的笔墨。但他的马取材于生活，吸收了西画的焦点和视角，因此也讲究体积、块形、光影。行文大胆，结构严谨，但没有勾勒出全部轮廓，只用粗笔勾勒出马背、马腹、马腿、颈部，不彻底，但考虑周到。同时，将书法毛笔融入画中，马鬃、马尾等其他部位也运用书法，倍增飘逸飞扬的神韵。因此，徐悲鸿的马笔墨，松散而有神气，用笔容易随行。他少用渴笔焦墨，多用湿墨，甚至用大笔泼墨在面上书写。浓淡相宜，神韵生动，笔墨神韵十足。不仅如此，在笔者的理解中，徐悲鸿的马因其突出的精确的结构和立体的体积而具有强烈的雕塑感，而且笔触铿锵有力，犹如铿锵有力的声音。比如1937年画的《逍遥马》（图一），虽然没有背景，但马蹄上只有几根稀疏的线条画形成水面，使昂扬飘逸的马有在海上歌唱的感觉。 ，而且节奏非常丰富。音乐性强且充满乐趣。

2. 东西方之间

从图像学的角度来看，徐悲鸿的马画源于他对动物不同寻常的热爱。他特别喜欢驰骋勇猛的动物，这与他的本性有关，即有英雄情怀，自称“江南穷侠”、“华夏少年”。同时，徐悲鸿画的马大多可以通过题字、题字的方式来还原画作背后的个人感受或经历。

一、文化渊源

徐悲鸿十几岁时在家乡宜兴七亭桥镇开始画动物。 “强盗牌香烟里有动物的图片……而且我从东方博物馆得到了标本，我逐渐了解了野兽的真实形态，我很高兴追它们。” [6]，然后又到上海、北京，再到巴黎留学。游历世界各地后，他的绘画技巧有了很大的提高。当然，他最喜欢、画得最多的就是马，他积累了数千幅素描。他仔细研究马的解剖结构，熟悉马的骨骼、肌肉、组织，观察、审视马的动作和表情。难能可贵的是，徐悲鸿并没有仅仅停留在描绘这些动物上，而是追根溯源了文化的本源：“我国的原始艺术，是活泼奔腾的动物，其风格素雅奇特，器物饱满”。真正有趣的包括战国时期的青铜器，汉代的石器，虽然没有眼耳鼻舌，却生机勃勃，欲跃而出，这是民族的衰落，是国家的衰落。趋势已经改变。” [7] 确实，马是中国历代雕塑家、画家所喜爱的形象，是中国古代绘画、雕塑的代表。永恒的主题。同样，马也一直是西方画家的最爱。其中，西奥多·杰里柯的《爱普生赛马》与初唐壁画张槐墓中的马，趣味不同，效果相同。四足笔直，紧贴地面。至于飞行，这显然不是马的自然奔跑状态，而是想象中的自由飞翔的马。

现实主义是徐悲鸿一生的选择。这个选择有徐悲鸿的个人喜好，有家学的渊源，有拜师康有为老师的指点，有游历日本领略日本画家成就的经历，有法国老师的教诲。但他选择现实主义的最终原因是受到“五四运动”精神的洗礼，他追求民主和科学。因此，他主张批判旧传统，改造民族性，提高中国画，走艺术救国之路。他对马的选择（包括他对狮子和野兽的喜爱）自然应该是对活力和生命的呼唤。徐悲鸿是一位告别“东亚病夫”、向往坚强人格、对强盛中国的生动希望的青年，也是五四一代的一员。

徐悲鸿《三马》国画，1919年，徐悲鸿纪念馆

徐悲鸿的马终于自成一体，还要经历一段旅程。他早年画的许多马都已经消失了。例如，他于1916年在上海向高剑父投稿并首次受到赞扬和赞扬[8]并首次出版的《马》已不知所踪。 1919年创作的《三马图》（图2）是徐悲鸿纪念馆中唯一的早期徐悲鸿画马作品。这幅马图继承了中国古代的勾勒设色方法。既有韩干风格的刚劲圆润，也有克服韩干缺点、血肉和谐的潜质。也借鉴了西学视野有限（如受郎世宁影响）。显然徐悲鸿对他这样的马并不满意。 〔9〕“中国男孩”的帅气怎么能满足于马的“骨肉”呢？他的血性刚毅又岂能限于宫中富贵成熟甜美的郎世宁？

徐悲鸿画法转型的理论宣言是他1918年发表的《中国画改进法》：“善古者守之，过时者继之，不善者继之”。好的应该改变，不足的应该改进，西画可以采用它来整合它。” [10]画法的改变是去欧洲留学后，他观察学习，勤奋写作，徐子道说：当他第一次去法国时（1919年）。 ）、“当我进入朱利安学院时，一开始我很困。两个多月后，我的手艺就让步了。” 〔11〕正式入学后（192 1），进入弗拉芒先生的工作室，“我第一次用油画画人体。我受到高度赞扬，但我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12) 在巴黎，“我写了关于安德罗克里斯之狮的文章。 3月份，巴黎动物园没有得到满意的稿件。”[13]鲍大阳师父(1923)，“工作虽没有松懈，但没有任何进展，也没有疑虑和恐惧。” [14]想必徐悲鸿此时所面临的困难与所有开始学习西画的人所遇到的困难是一样的，他在渴望完成新的西画方法的同时也不忘平衡中国传统画法的滋养。但如何在两种相互冲突的绘画方法、两种视角、两种哲学中找到出路，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徐悲鸿以“借”的精神学习西方文化：“依仗他山，必须有自己的根基，否则就会成为两块断瓦，只是别人的笑柄。” [15] 所以他正在学习西方文化。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动荡和困难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文化资源，梳理属于自己的民族遗产。

徐悲鸿说，他画的是汉唐时期天山的“天马”。与其他马种不同，天马是一匹强壮而略显瘦弱的马。他曾在一些书目中写到“天马”的来历。例如：“林间生恨，追击破寂寞。大漠风动芦苇，霜草知秋高。青海有狂浪，天山有山”。到最后，我们还是应该带领夫妻俩去看日落。”也在另一幅画中呈现。黄满石的马碑记述了天马的历史：天马从西域而来，迁徙到流沙，服役于边疆，令人浮想联翩汉朝的盛况。 〔16〕

书法是徐悲鸿十分重视的一种传统文化。徐悲鸿跟随康有为，崇尚碑学，以体验浩瀚、笨拙和纯真。这给徐悲鸿的马画注入了无尽的自信和活力。但徐悲鸿与他的老师康有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坚持碑书并重、内外兼修。 〔17〕就笔墨而言，单论结构，他的书法特点是内骨刚健，中间宫室紧实，但又不乏浪漫天真。这与他画马的结构一样，都是外松内紧。坚持是徐悲鸿完善中国画、克服西画方法与中国画原理的巨大矛盾、保持中国画风格精髓的生命线。这将有助于我们了解徐悲鸿的绘画思想与绘画实践之间的矛盾，以及后人在继承、发展或质疑徐悲鸿时所做出的成就与误区。 “绘画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18]是徐悲鸿的极力主张，但如果理解得太僵化、狭隘，也会有失偏颇。 [19]事实上，徐悲鸿在提倡写生的同时，也强调其他的东西。除书法外，他还十分重视雕塑。他不仅崇拜西方古希腊人、米开朗基罗乃至现代罗丹[20]，也崇拜中国张氏及其后人喜爱的汉唐雕塑和民间泥人[21]。因此，他对没有写生基础却具有无穷活力的齐白石和不擅长西洋写生却通过白描传达精神的叶浅予感到敬佩和敬佩。因此，在笔者的理解中，徐悲鸿马的成功不仅在于写生技巧，还在于国学与国画、西学与西画，也是汇集了姐妹艺术的中国画经典之一。如书法、雕塑、音乐、戏剧、木刻、剪纸等。做。

2.气质和心情

除了从学术层面追寻徐悲鸿作品中的马的起源之外，或许我们还可以窥探其气质和情绪的直接根源。

作为南方人，徐悲鸿年轻时并没有机会亲近马。即使到了巴黎，他也只是去赛马场拉马。到了印度，他终于有机会和马儿一起度过很长一段时间，驰骋在绵长的草原上，而且格外专心。体验了那些美丽而强大的马匹，也对马的忠诚、勤劳、无怨、勇敢、善良有了更深的认识！ [22]生于乱世、命运多舛的徐悲鸿，把马视为自己的挚友和情感的寄托，因此他不能仅仅从战时事件和国家象征上来理解徐悲鸿的马。

图3 徐悲鸿国画《奔马图》，109.8×53厘米，1948年

例如徐悲鸿1948年画的《奔马图》（图3）。碑文和题字吸引了我：“一舟兄与林毅仁夫人同赏，悲鸿兄于五子中秋在北平写下。”这位“宜州兄弟”就是徐悲鸿故乡宜兴、同时留学欧洲的朱宜州先生（朱重光），他是水利、航运方面的专家，曾任浙江大学教授、教务长。交通部大连海港管理局总工程师 [23] 朱一舟是蒋碧薇的亲戚，帮助蒋碧薇逃婚的是朱一舟的弟弟朱辽舟。并跟随徐悲鸿前往法国〔24〕1948年，徐悲鸿与蒋碧薇经过数年的离婚斗争，彼此不再联系，但徐悲鸿对家乡的人民怀有感激之情。 1953年12月31日，徐悲鸿还写了一封信，邀请朱一洲夫妇留在家里，当时徐悲鸿和蒋碧薇已经身处台湾两岸的冰天雪地之中。海峡，徐悲鸿去世前两个月〔25〕这似乎与画马没有直接关系，但题跋中的图像可以追溯到徐悲鸿用马来表达他的感情和情感。

关于徐悲鸿对马的心情的表现，可以看另一幅作品《我的马完了》（图4）。画家题词为：“二十八年初，悲鸿作吾马诗一首”。

图4 徐悲鸿国画《我的马来了》，107×37厘米，1939年

“二十八年初”是1939年初，这对徐悲鸿来说是特殊的一年。他告别了烦恼无聊的个人生活，告别了与孙多慈长达十年的苦涩恋情。他住在香港，准备前往新加坡。

“我的马没了”出自《诗经·周南·卷儿》：“卷耳拾起，不可倾箩，我怀了人，我”我要环游全国，我的马就如乌龟一般，我的马恐怕永远不会珍惜了。不会受伤 永远。若移至彼处，马必疲，仆必伤。”[26]这首诗历来有多种解释，一种说是一维妻。 《我的丈夫》据说是指远行的妻子和丈夫对唱的诗。〔27〕诗不可估量，所以我从后一个角度说。采卷的女人耳朵在家里心中满是悲伤，想象着丈夫走在翠微高山上的路途艰辛，他坐着疲倦的病马，用酒喝着悲伤，期待着什么时候不再悲伤。什么，这是一对深情男女的抒情对话，只是这样的感情对于当时的徐悲鸿来说，成了一种讽刺——那时，他的妻子蒋碧薇已经恨他，恨他的爱人了。那时的孙多慈受到家人的种种阻挠，看来也是因为她自己。由于他的懦弱，他爱上了徐觉红（28岁）。总之，种种纠葛最终使过于热情真诚而缺乏智慧和理性的徐悲鸿陷入了“不能离婚，不能结婚”的尴尬和绝望的深渊（29）。因此，这幅画在狭长的尺度上，左划右划（这与徐悲鸿湿笔干笔的习惯相反），盘旋而上，在险峻的山路上，路漫漫其修远兮，疲惫而忧伤。马。 《马与病马》不仅通过感伤悲壮的诗句反映了徐悲鸿的绝望困境和无家可归的痛苦，而且表达了他对家庭和理想爱人的希望和幻想。

如果让南阳一直这样下去，徐悲鸿必须给自己和世界一个理由和解释。如果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逃亡，对于徐悲鸿这样的仁人志士来说，就是道义上的亏欠。于是临行前，他给孩子们写了一封信：“伯阳和丽丽有着同样的感悟：因为我要履行个人对国家的义务，所以我想去南阳卖画，为国家捐款…… ” [30]他离开时舔小牛的样子让人心碎，原因和解释也很负责。如他所愿，他认真履行诺言，在南阳举办了四次浮雕艺术展，后来又在印度举办了两次艺术展。他把这些画展的收益全部捐献给了祖国的抗日战士。这是大家都熟悉的历史事实。 。徐悲鸿的南阳之行极其艰难，机会难得。往大了说，他只是在为国家救灾；如果从他个人的困境和情感经历来解读，则只集中在徐的失恋之痛上。逃离。也许对“中庸之道”的理解是一种有效的方法：失恋、失去爱情、拥有难以回报的家庭是本源，但重点是为国家而奋斗，把个人的悲伤投入洪流中。时代和民族的伟大事业。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时代人的合理选择。即使是自由派（“无党派、自由派……主张为艺术而艺术”[31]），徐悲鸿始终正义、勇敢、对国家负责。积极的自由主义者。

徐悲鸿所画的苦恼、痛苦、忧郁、病马只是一例，至今仅存一幅[32]。但他画中的马的主要题材仍然是那匹奔腾勇敢的小马！这种马必须由法国老师牵着。即将到来的影响。

3.法国教师与古典现实主义精神

徐悲鸿的法国老师主要有弗朗索瓦·弗拉蒙、费尔南德·科尔蒙、帕斯卡·达格南-布弗雷和阿尔贝·阿尔伯特·贝纳德）（33），他们是19世纪中后期至20世纪法国一批坚持古典写实主义的学院派画家。 20世纪上半叶。他们都是巴黎高等美术学院的著名教授（除达扬外），也是当时的法国官员。艺术沙龙的领导者。这些历史画大师对徐悲鸿的影响是巨大的。喜爱马的徐悲鸿在马身上找到了写实的表现手法和象征性的灵感来源[34]，以及他所向往的奔腾浩荡的力量。我相信，他的第一位法国老师弗拉芒画的凶猛战马，以及科洛蒙画的高大的马匹和大研河边饮酒的马匹，一定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内心。写实而有力的马画风格，与郎世宁在故乡学到的、限于宫廷富贵、成熟、甜美所写的马完全不同。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他的英雄情怀。

图5 徐悲鸿《二马图》 32×37.5厘米 1939年

另一位对徐悲鸿画马有重要影响的法国老师是阿尔贝纳尔。徐悲鸿爱上了这位老师，并被伯纳尔作品中所展现的浪漫活力、生动色调、光影运用的天才所征服。他说伯纳尔的画“就像音乐声下翩翩起舞的凤凰”。 〔35〕这两位艺术家也不约而同地热爱马。 “伯纳尔先生喜爱马，尤其是略带颤抖的线条。他经常画大自然中的野马、海边昂扬的马、神话中的马、启示录等梦境中的马。” [36] 伯纳尔的浪漫情怀应该与徐悲鸿并存。例如，1922年徐悲鸿自画像中的马与梦中末世中的马相似。伯纳尔的《被牛虻侵扰的小马》中，马的动作自然令人惊叹，与徐悲鸿1936年的《草茂盛》、1939年的《两匹马》（图5）、1940年的《马》有异曲同工之妙。 1942年的《抓不住痒处》、《马》等画面中的形象是动态的、生动的。很自然，就好像他们的语气是一样的。徐悲鸿一定是受到了老师的启发。师生两人都汲取自然的精华，充分展现了浪漫的情怀。贝尔纳尔的绘画风格源于安格尔的《大艺术》，崇尚“谨慎的智慧”。贝尔纳尔代表了徐悲鸿留学时所面临的衰落的“艺术贵族圈”，[37]即法国学院派主义的衰落。然而，这些临终英雄（不仅是伯纳德，还有他的同伴和老师）是印象派画家和早期现代派画家的同时代人[38]，但他们也是印象派画家的激烈竞争对手并掌管着官方沙龙。拒绝他们的那群人（39人）为继承法国和欧洲的文明传统，挽救曾经高贵辉煌的历史画、肖像画和学术流派日渐衰落的声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总体而言，他们的画作存在着矫揉造作、浮夸、空洞、甜蜜等缺点，这是无法避免的。这是一个复杂的话题。他们属于当列奥·施特劳斯所谓的现代性“第三次浪潮”[41]到来时坚守“第二次浪潮”的人。其价值、所涉及的问题以及历史进程的悖论本质都需要进一步探讨。例如，哈贝马斯说，现代性是一种“未完成的设计”[42]，因此人们在现代性复杂过程中的判断需要更加客观。

徐悲鸿的价值在于向法国老师学习和继承，但他的理想并不是成为这些老师的接班人，而是“五四”一代的现代理想——艺术救国，所以他学的是西洋画，而不是不仅有以他的法国老师为代表的法国学院派[43]，还有回溯和学习西方蓬勃发展的艺术传统的决心和实践。他不仅沉浸于古希腊、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印象派等文化，还追溯先秦、汉、魏、晋、唐、宋的文化传统，向自然学习。因此，在东西方之间，他的气度高于同龄人，自然也不同于他的法国老师。

如果说徐悲鸿的一些大型历史画中还残留着一些他法国老师的造作“摆拍”的痕迹，那么他留学后画的马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这不仅超越了他的法语老师，也成为了东西方的首选。绘画史上画马的经典范例。

3.“一洗，一切永恒都将被抹去”

我们在欣赏徐悲鸿画的马时，不能“陷入”图像学方法、碑文、史实一一对应的状态，跟随图画走。也就是说，即使我们不看碑文，我们也能感受到徐悲鸿画马的趣味。 ，卓越的活力和前进的动力。因此，有必要从图像升华的角度来看待徐悲《红马》的图像意义。与其说徐悲鸿属于现实主义，不如说他属于浪漫主义，或者说是浪漫版的现实主义。他带着诗人的情怀和从小就有的英雄气概站在现实世界的夜色彼岸，憧憬着未来。而他的马正向往新世界的曙光，勇敢驰骋，一往无前，可谓“洗尽昔日马匹”！

徐悲鸿笔下的马，不再是史料中的马，也不再是人赶的马。它们不仅不同于他的法国老师的坐骑战马或甜美装饰的马，也不同于中国古代丰满、圆润或平静的马。因此，他的马不再是现实世界中的马，而是“神”、“英雄”。这是“一种超然英雄精神般的向往”（44）。它是一匹神马，代表着他的理想情怀、人格、诗意。追求和审美诉求。他是一匹不抑郁、不老、不嚎叫、不踢腿、而是洒脱、雄伟、美丽的年轻骏马的拟人化写照。这种描绘和寓意因其浪漫主义和理想性而超越了时代。这种奔放的热情和执着追求的决心，也是古今各族有志之士都能欣赏的积极态度。的情感力量。

因此，如果说“神仙”、“英雄”、正义勇敢的奔马奔向理想，就是徐悲鸿的高亢曲调，从而表现出他作为画家一生、诗人一生、少年俊美的一生，那么生死的寄托，梦乡的黄昏惆怅，都是他的温柔与低调。在这里，他可以洗去挣扎中的创伤，安息自己漂泊的灵魂……对家乡的回忆，对天堂的向往。回到母体寻找父亲（指批判继承传统，开创新文化），致命地陪伴着徐悲鸿及其一代人的精神肖像，“哀嚎思战，挺身而出”。 《天空》中，徐悲鸿的马会虽然英俊潇洒，却有几分悲壮的意味。正如他的名字所示，悲痛的正宏已经宣告，他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是战胜荆棘的一生，是荣耀、悲伤、恩典、威严的一生！